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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娃娃
來麗江車站接我的是幾乎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朋友成，一個星期以后，他也將離開這個工作了兩年的小城。起步價五元的的士駛過和廣東市鎮一般明亮開闊的新城，成指著窗外說：「我來的時候，這里還是一條小馬路，這里和那里是爛泥塘，可以聽見青蛙叫……」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。 晚上，成帶我去古鎮上吃麗江粑粑和雞豆涼粉，又去小橋流水邊的酒吧小坐。高原的星空美不勝收，只可惜我們點的比薩餅手一碰就會四分五裂，味道也離奇得很。這讓我到底懷念去過的另一個小城──陽朔了。大研古鎮距今已八百多年歷史，居住著四千多戶人家。城內街道密如蛛網，以四方街為中心向四方輻射；玉泉河水分三岔入城，在城內又分成眾多支流，穿街繞巷，入墻過屋，形成家家泉水處處垂楊的高原水鄉風貌。猛一眼看過去，真要「錯把麗江作蘇州」了。我一個人在鎮子上轉過一下午，從酒吧街進去，繞來繞去就把自己給繞丟了，走過無數大同小異的房屋和河流，最后居然從木府的后花園鉆出來，連門票也無意中逃掉。
和周莊、陽朔相比，麗江確實更勝一籌。周莊交通過于方便，難免出現黃金假期橋上寸步難行的局面。面積不大，又被照相機和攝影機的鏡頭反覆撫摸過，便顯得熟口熟面。陽朔有山有水，兼備美食和田園風光。麗江除了吃的稍遜之外，樣樣皆備，還隨行奉送民族風情與歷史古跡。由此地出發，更可輻射多個滇北名勝，如中甸、大理等，進可攻退可守。 麗江的人也可以成為一處旅游景點。成告訴我，來麗江，如果沒有見過宣科的話，就不算真正來過。因此，我們很快就坐到大研古樂的觀眾席上去了。滿場都是人。納西古樂不過是中原古音樂的活化石，王母娘娘蟠桃會上演奏的那種咦咦呀呀的絲竹管弦，沒有給我太多的驚喜。宣科倒是名不虛傳，學貫東西，幽默外溢，稱得上是當今國內最好的「脫口秀」主持人。 他講一個故事：一位《紐約時報》的記者來麗江采訪，他坐在四方街的一塊石頭上，觀察著來往的行人。一位納西老婦人坐在他身旁。他發現那些步履匆匆的行人基本上都是游客，納西本地人永遠是不慌不忙的。記者在街上坐了四個小時。他問：「老人家，您在干什么？」老奶奶回答：「我在烤太陽。」記者就對她說開了：「你們納西人這個樣子不行啊，動作太慢了。這樣怎么可以進步？經濟怎么可以發展？在紐約一些街道，人們走路速度要快幾倍，像跑！」老奶奶慢條斯理地說：「我們所有人生下來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地，那就是死亡。你們走那么快，跑到那里去，干什么？」 這個故事敲進我心里去了，這里面有一種大智慧，它奠定了我此行緩慢的基調。接下來的日子，我不趕著去看風景，除了上了一把玉龍雪山之外，所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無所事事──坐在鮮花盛開的露天茶座上看看書，在潺潺流水聲中瞇起眼睛烤太陽，在城里快樂地迷路……我感覺自己像深圳牌高速脫粒機上逃跑的一粒稻谷，在麗江緩緩地發芽、抽穗、開花。 成說他在決定離開的那個晚上，特地跑到古城中坐在石橋邊看星星，直看到午夜十二點。我理解他的依戀。麗江是深具緩慢之美的小城，在心理和生理節奏上都非常適合我們這種人。古城的男人悠閑自在，提籠架鳥漫步游逛是他們的本業，他們中的很多人精通琴棋書畫煙酒茶，是有文化的人。而在我的來處──那個世紀新城，人們走得和紐約差不多快，也許有一天它會和紐約一樣富有，但現在它有另外一個名字叫「文化沙漠」。滾石不生苔，文化是需要閑暇去慢慢長出來的吧。 為什么緩慢的樂趣消失了呢？從前那些悠哉優哉的人們到哪里去了？那些浸泡在茶館里的人，他們到哪里去了？他們隨著石板路、隨著田野和樹林、隨著昨天消失了嗎？米蘭．昆德拉在《緩慢》一書中寫道：「捷克的一句諺語說：悠閑的人是在凝視上帝的窗口。凝視上帝窗口的人不無聊，他很幸福。」在我們的世界里，悠閑被扭曲為懶惰，其實兩者完全不同：懶惰的人心情郁悶、覺得無聊，而悠閑的人卻是在體會生命的滋味。 后來我又去了麗江地區著名的瀘沽湖，在洛水村偶遇一個節奏相仿的武漢女孩和她的酒吧，她居然和我在陽朔一位同樣散漫的朋友相識。他們都三心二意地開店，義無反顧地睡懶覺，伺機出去四處行走。天南海北地，這些熱愛緩慢的人，都找到了自己的去處，甚至找到了對方。
假期的最后幾天，我蜷縮在世界的這個角落，守著村上春樹和他的爵士樂，看窗外人來人往，湖上云起云落，一把野花的輪廓，那些百分百的摩梭男孩女孩經過。凝視著上帝的窗口，內心平靜如水，存在的喜悅似星光淡淡地灑在湖面上。 我在云南麗江渡過了最美好的十天。從高原回來，走在紅塵滾滾的東門街上竟感到像一滴油落在水里頭一樣游離。很久了，我從麗江的生活中回不來，與我生存的城市貌合神離。路過車馬喧囂的十字路口，游走在春光明媚的時裝專賣店外，在各種玻璃拼命反光的強烈午后，我常常問自己：我真的需要這些嗎？真的需要嗎？ 我的心在高原上，在那里它找到了自己理想的生活：緩慢而簡單的日子。下一次，我希望我可以是歸人，而不只是匆匆的過客。 附近景點鏈接：（小資料） 玉龍雪山 位于麗江壩北邊，距麗江縣城15公里。整座雪山由十三峰組成，由北向南呈縱向排列，延綿近50公里。峰峰終年積雪不化，主峰扇子陡，海拔5596米，是世界上北半球緯度最低、海拔最高的山峰。玉龍雪山至今尚未被人類征服。 長江第一灣 長江從青藏高原奔流而下，到麗江石鼓鎮陡然急轉向北，形成著名的長江第一灣。石鼓鎮背靠青山，是歷代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。 虎跳峽 金沙江劈開玉龍雪山和哈巴雪山，形成世界最深的大峽谷──虎跳峽。虎跳峽全長17千米，上下落差200米，兩岸雪峰高出江面3000多米，其勢驚險奇絕。虎跳峽分上中下三段，全長17千米，12險灘錯落排列在峽谷中，江面最窄處僅30米。 老君山 從麗江古城到長江第一灣，溯江而上，就到了老君山。每到春天時節，各種杜鵑花開遍山崗，艷若朝霞。山東麓分布著兩百多平方公里的紅色砂巖形成的丹霞地貌。 瀘沽湖 距麗江城兩百多公里的「高原明珠」瀘沽湖，湖水澄碧，民風純樸。湖畔世代居住的摩梭人，至今仍保留著母系社會的大家庭制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習俗。西岸的落水村是該景區的代表性景點。距落水村20公里的永寧，以扎美寺和永寧溫泉著稱。 旅行貼士：（小資料） 麗江地區最佳旅游季節為每年的4月－10月。因地處高海拔地區，需注意高山反應。4、7、8月份為雨季，冬天氣溫較低，其他季節早晚溫差大，需應時備足御寒衣物或雨具。高原氣候干燥，陽光猛烈，SPF30以上的防曬油和潤唇膏是必不可少的裝備。 主要景點：（小資料） 白沙壁畫《門票5元） 白沙壁畫在麗江城北9公里的白沙村內，壁畫繪制于明永樂年間，是麗江壁畫的代表。 玉峰寺（門票10元） 位于玉龍雪山南麓，距麗江縣城13公里，系清朝康熙末年建，是麗江五大紅教喇嘛寺之一。該寺以「萬朵山茶」聞名。 據說是先有樹后修寺的。每年春季2－3月茶花開放。 文峰寺 文峰寺坐落在文筆山下的山坳里。是麗江五大喇嘛寺中規模最大的一座，清雍正十一年（1733），大寶法王曾在此結茅為舍。 木府（門票35元） 納西族首領木氏的王府，木府的全名是木氏土司府，1996年麗江大地震時毀壞，后來重建，院落的規模和氣派堪稱當地最大的宅子，雖是仿古但還是新的。古跡的原味兒只能憑借想象了，與現代許多新修建的仿古建筑差不多。 云杉坪 又名錦繡谷，是一塊杉林中的巨大草坪，位于玉龍雪山腳下。是納西族神話傳說中的「玉龍第三國」的人口處，在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冰川和雪蜂。 玉龍雪山（門票15元，旺季高，八點鐘之前免票） 玉龍雪山共有13座雪峰，南北綿亙35公里，東西寬12公里，主峰扇子陡，海拔5596米。因13座綿延雪峰似一條白色的長龍而得名，主峰為龍首，隨后是峰峰相連，如龍脊。這里的環境適宜多種珍稀動物的生存，如野驢、滇金絲猴、小熊貓、林麝、云豹、血雉、白鷴、大靈貓等。 麗江小吃（小資料） 麗江小吃價格都比較便宜，古城內的許多街巷都有，比較集中的有四方街通向大石橋的街上，這里小吃便宜；位于大石橋邊的大石橋小吃店，這里的黃豆面可算是有些年頭，小店至今仍保持了納西傳統，價格低，質量好。黃豆面3元，黃豆炒面5元；百歲坊一帶鹵菜風味純正，大石橋一帶整條街都是飯店；景色和環境都很不錯，不過這里東西稍貴。 麗江粑粑 這可是麗江小吃中的佼佼者，據說這道美食的發明還與茶馬古道有關。粑粑在加工過程中放入大量的油，不易變質，所以也就便于長途攜帶。雖然油多，它卻不膩。這大概要歸公于納西的女人和那麗江壩子上長出的優質小麥。麗江粑粑分甜咸兩大類。加進火腿、糖、花椒、草果、蔥花、豬油等原料后就更加豐富。 雞豆涼粉 雞豌豆也是產于麗江壩子的一種豆類，屬黃豆科。形狀很像雞頭部位的眼睛，所以叫「雞豌豆」。這種豆類經碾磨制成涼粉，顏色呈灰綠色，煎炸，涼拌都可。 米灌腸 將豬血和糯米加作料后，灌進腸衣內，蒸熟后直接吃或切片油炸后再吃，口感非常不錯。 酥油茶
用土茶罐把茶葉熬煮成清茶，再把清茶倒入茶桶中，加入酥油和鹽，在桶內經過攪拌，使其成交融狀即可飲用。基本上與藏族酥油茶沒有區別，不過制作手法更為精巧。 另外，還有雞豆豆漿、炒餌塊、吹肝、火腿肉、米線、黃豆面、沙鍋飯等，都是麗江小吃中最有特色的。 住宿： 最好不要住古城，推薦攀枝花擋風玻璃廠招待所，位于古城人口東邊約50米，門口只是一個很窄的過道，里面比較大。很容易忽略。即使是節日也比較清靜。住宿也便宜，雙人間10元／人。帶電視雙人間15元／人。洗澡3元。 氣候： 麗江雖處高原，但雨量充沛，乾濕季分明。古城麗江，年平均氣溫為12.6℃~19.8℃之間，最熱月平均氣溫為18.1℃~25.7℃，最冷月平均氣溫為4℃~1.7℃。每年5~10月為雨季，降雨量占全年的85%以上，7.8兩月更為集中。夏無酷暑，冬無嚴寒。春秋相連，長春無夏，乾濕季節明顯。由于地處低緯高原，太陽輻射較強。 交通： 麗江城內的公共汽車線路很多，可謂四通八達。公車每班間隔5分鐘左右，出租車夏利起價6.00元／3公里。另有一種客貨兩用小車，類似小巴，價錢便宜。麗江公路網順通，到寧蒗縣滬沽湖、大理、維西、中甸等地都有車。麗江最大的長途客運站位于麗江城南，乘1路公車直達。 昆明到麗江的公路里程為517余公里。乘汽車約10小時到達，大理到麗江，176公里路程，每日多班，3、4個小時就可到達。攀枝花進入，北京到攀枝花開行116次，中午1:30到達終點，西安到昆明的165次早上7點經過攀枝花，在攀枝花隨時都有發往麗江的巴士。昆明可以乘飛機。到麗江空中飛行只要半個小時左右。票價470多元。 去玉龍雪山可在麗江縣城內包出租車，往返票價40－60元。 云杉坪，小索道直達，票價： 35元／人。騎馬：65元／人，也可步行。 玉龍雪山冰川公園（海拔4506米）：可乘坐大索道直達，票價：165元／人。
乘長途車進麗江終點是位于麗江新城的汽車客運站。古城在附近，步行或乘坐1路大巴即可到達。麗江古城位于麗江縣城中心，可步行或租自行車前往。最佳時間是早晨或下午黃昏。古城內有許多體現麗江特色的小餐宿。 古城里還有幾家網吧，上網費用每小時10－15元，但速度極慢，因此不妨到新城新大街和福慧路釘子路口西南角的一家網吧去。推薦一家書店：高海拔工藝店，位于四方街以南的現文巷中段，書架上搜羅了許多有關麗江及周圍少數民族類的書集，開店的老板自己也寫書，選的書很不錯，有興趣值得去走走。 摘自《羊城晚報．新聞周刊》2001.6.20 配圖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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