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1年,電視劇《外來妹》從廣州臺熱播到央視,轟動全國。“外來工”群體第一次走進公眾視野。
當時,作為改革開放先行者的廣東迎來了外來工入粵潮,他們帶著家人脫貧致富的希望,背井離鄉南下,他們工作于城市邊緣、生活于社會底層,身世并不顯赫卻一直默默地為城市發展添磚加瓦,曲折而堅定地向夢想進發。
如今,在廣州打拼了17年,38歲的彭召軍重新做回了打工者,期間他做過老板,也曾深陷非法傳銷,生意曾經風生水起,也曾因兒子遭遇意外而顛沛流離,彭召軍代表了在異地努力扎根,堅強生存的外來工形象。
站在國慶60年的歷史節點回望,外來工蜂涌進城的時期,正是城市飛速發展的時期。最近統計,廣州全市流動人員已接近600萬,幾乎與戶籍人口相當。許多像彭召軍般的外來務工人員,仍前赴后繼地南下。他們在異地付出青春、揮灑汗水,為了生活,為了將來的“衣錦還鄉”。
打工仔和老板的身份離合
1992年,鄧小平發表“南巡講話”,在此之后,中國興起了新一輪的經濟建設高潮,下海經商風起云涌,用工需求大增。這一年,20歲出頭的彭召軍懷著賺錢念頭,踏上了南下的火車,離開了老家湖南衡陽來到廣東。
彭召軍先到了佛山,在鞋廠做工人,每天起早摸黑,每個月有2000元左右的工資,“因為是車間主管,收入在當時已經算很可觀的了”,彭召軍最欣慰的是,在朝夕相處的日子里,結識了現在的妻子。
“打工永遠都出不了頭,想搞點事業,一定要做老板!”在鞋廠做了三四年后,彭靠打工積蓄的一點本錢,自己做老板,跟老鄉一起做塑料加工。好景不長,后來因為小混混鬧事,廠被關了,機器也都被沒收了。
初次老板夢破滅后。彭召軍召集開廠時結識的幾個朋友,做起當時頗紅火的保健品傳銷。彭召軍的下線一度從廣東發展到廣西北海,又轉到桂林,后來因為“嚴重擾亂社會秩序、容易危害社會穩定”國家叫停傳銷。“到頭來還虧了三四萬元”;接著,彭還短暫經營過黑網吧,結局大抵相同。
每每有了發跡的兆頭,卻因為種種原因被迫擱淺。
1997年,靠著借來的路費,身無分文的彭召軍來到廣州番禺投靠姐夫,在姐夫的資助下,他靠之前在鞋廠打工學到的一些技術,和妻子開起了一家鞋店。生意漸漸做大,店里制鞋的機器加到了四五臺,彭召軍懂得總結教訓,他制鞋的同時,做起了員工的培訓。憑著低成本的價格優勢,那幾年,彭召軍這個家庭作坊式鞋廠,也開始賺錢,“一年下來,除去開支,還有五六萬元。”這時,距彭召軍初次南下,已過10年。
遭遇厄運仍喜歡羊城
事業剛走上正軌,一場厄運卻不期降臨。2003年,小兒子小杰因為嘔吐等癥狀,送進番禺區某正規醫院。一個多月之后,出院的小杰卻因“腸套疊”變成了一個植物人。從此,彭召軍走上了曲折的索賠之路。后來,省醫學會認定屬一級乙等醫療事故,醫方負次要責任,法院據此判醫院賠22萬元。現在的小杰依舊只能靠吃奶粉維持生命。因為免疫力差,他還經常感冒。奶粉的費用和接二連三的醫藥費,都讓這個家庭依舊捉襟見肘。彭召軍挺了過來,患難中他對城市不乏好感。“我不恨廣州,我喜歡廣州,廣州有很多幫助過我的人。”
2006年,小杰病情趨于穩定,彭召軍在番禺一個工業區張羅著開起了士多店,服務外來工,“每年都能賺三四萬”。生意剛紅火起來,金融危機又猛然襲來。“賺不到錢,就轉手了”,雖為個體戶,彭召軍也深受“金融危機沖擊”。
彭召軍學會了開車。2個月前,他應聘到一家公司承辦的武廣鐵路項目里面做司機,每個月4000余元,包吃,接送公司領導往返于各個工地,甚至是菜市場,彭自感“不錯”。
工作雖輾轉調換,不知不覺,彭召軍生活水平還是逐漸提高了,家里置辦了電腦,花了幾萬元買了一輛日產面包車;以前就睡在狹窄的出租屋,甚至自己開的鋪面里,現在番禺的廣州新客站附近租了套房子,還常上網跟網友聊天,看新聞,更新自己的博客。
“等過年了,還是想回趟家。”在他的記憶中,已經有兩三年沒回家了,而且以前也多是因為生活窘迫回去籌錢。“這次心情挺輕松,打算自己開車回去,把孩子也帶回去。”想起“衣錦還鄉”,彭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。
最后,彭召軍給祖國的生日送上祝福,也憧憬著自己的未來,“從我記事以來,就能一直感受到家人的生活在逐年變好。希望祖國能越來越強大,特別是讓我們農民工能更實在地感受到生活水平的提高。”(圖/文本報記者謝慶裕 實習生袁喆高巍)
彭召軍
我喜歡廣州
記者:近20年了,你從打工仔到小老板,現在又變成打工仔,心理有什么變化?
彭召軍:打工的時候就一直很想做老板,而且做過一段時間的老板后,現在再打工,心理挺失落的。不過現在打工也只是個過程,先奠定基礎,找機會做工程的對外發包,甚至想過以后有了資金自己開公司,自己當老板。
記者:身邊有不少工友都急著落戶廣州,你也想成為“新廣東人”的一員嗎?
彭召軍:他們是覺得廣州的戶口值錢,也能享受到很多的優惠政策。我喜歡廣州,我已經融入了這個城市。廣州人也很好,我沒有遇到過排斥我們外地人的。廣州現在對我來說只是個過渡站,在廣州買房也只是暫時安居,以后要回老家。
記者:近20年了,你從打工仔到小老板,現在又變成打工仔,心理有什么變化?
彭召軍:打工的時候就一直很想做老板,而且做過一段時間的老板后,現在再打工,心理挺失落的。不過現在打工也只是個過程,先奠定基礎,找機會做工程的對外發包,甚至想過以后有了資金自己開公司,自己當老板。
記者:身邊有不少工友都急著落戶廣州,你也想成為“新廣東人”的一員嗎?
彭召軍:他們是覺得廣州的戶口值錢,也能享受到很多的優惠政策。我喜歡廣州,我已經融入了這個城市。廣州人也很好,我沒有遇到過排斥我們外地人的。廣州現在對我來說只是個過渡站,在廣州買房也只是暫時安居,以后要回老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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