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樂做的工作就是“基礎性研究”。這類科學研究不同于應用研究,要是用直觀的“經濟價值”來衡量,往往說不出究竟有什么“用”。其戰略意義就在于,它是一切應用研究得以突飛猛進的基礎。在有能力為基礎性研究提供更好條件的情況下,要讓那些有才能、有熱情從事基礎研究的人才不必為“五斗米”發愁,專心致志地攀登科學高峰
“要充分重視基礎性研究”,并指出“很多革命性重大科研成果都是從基礎研究開始的”,是胡錦濤同志看望中國科學院院士、數學家楊樂時講話的主要內容之一。
楊樂做的工作就是“基礎性研究”。這類科學研究和應用研究在“經濟價值”上有一個很大的區別,就是往往說不出究竟有什么“用”。這使人聯想到前不久的一則報道,說諾貝爾獎獲得者、實驗物理學家丁肇中教授在一次學術報告會上,回答學生提問時說了幾個“不知道”,他“不知道”的問題之一是“您覺得您從事的科學實驗有什么經濟價值嗎”?他對自己的回答有個解釋,就是很多基礎研究成果,如發現電子、X光,創立量子力學、原子能物理等,應用之后形成了最具經濟價值的產業,而研究之初卻都被認為是“花錢最多最沒有經濟效益的”。隨后,不少作者引用這段材料生發議論,大多從丁教授的“謙虛”、“嚴謹”著筆。我想,贊揚大師風范當然不錯,但是我更愿意認為,每一位做基礎研究的人都可能這樣回答,因為事實本來如此。倒是那位同學的提問值得玩味,與其說是對基礎研究與社會生產、生活的關聯心懷好奇,不如說是“經濟標準”成為許多人衡量“有用”與“無用”的通用標準。
學生提問本身無可厚非,做學問自然要質疑切磋。不過,對提問內容所反映的社會價值觀念傾向,也不能不多加關注。這種傾向,或多或少在影響著人才培養的質量。一方面,學生在選擇專業的時候,很多人不愿意進入一時看不出“效益”的基礎性學科;另一方面,也由于基礎性學科方向的畢業生就業較為困難,學校的培養計劃往往要被動地“適應”人才市場,育人不尊重客觀規律,心浮氣躁;科學研究中,也是不區分應用研究與基礎研究的不同特點,寫論文、出成果一樣要限時間、下指標,結果科研質量下降,抄襲、作假冒頭。相似的問題不但出現在自然科學領域,也出現在哲學、社會科學研究工作中。
當然,不能簡單地認為,不尊重基礎研究就是思想認識水平不高。基礎研究畢竟是一種需要大量投入的戰略研究,不能不受社會經濟、文化發展水平的制約,不能不對研究工作者給予更大的鼓勵和支持。在陳景潤解“歌德巴赫猜想”的那個年代,我們還拿不出更多的資金支持基礎性學科的研究,陳景潤的拼搏精神也就尤其難能可貴。拼搏精神永遠不會過時,只是,在有能力為基礎性研究提供更好條件的情況下,也要努力創造一個能有力促進基礎研究的環境,制訂更切合實際的實施計劃,讓那些有才能、有熱情從事基礎研究的人才不必為“五斗米”發愁,專心致志地攀登科學高峰。
(稿件來源:《人民日報華東新聞》,作者:顧勇華)